“你就是矫情。”
多洛莉丝对着镜子说,她在镜子里看见自己白净的脸庞被墨色沾染成了另一幅诡异模样。像是芥川笔下的那一面屏风上哭嚎着的女人。出于各种原因,她很有先见之明地将家里的一切锐器丢进了黑色的垃圾袋里——很有先见之明,但无法抑制住她自伤的决心。
因为内心的疼痛,所以连带着肉体也一齐变得迟缓下来。左手握成拳头,往那面镜子上狠狠地锤了下去。没有反应,接着是第二次、第三次……她不祈求血液浇灌出一朵艳丽的曼珠沙华,她只期待着疼痛能让她迟缓的神经稍微松弛下来。镜子就在那里和她面对面,目光交接之处满是一片疮痍。
镜片始终没有被软弱无力的攻击吓倒,依旧站立在那里。像是一个胜利者,圆滑的棱角嘲笑着她无力的辩驳。没有锐器能够让她重新变得清醒,白色的药片也仅仅是舒缓,给她一个角落让她看见缝隙里的光。但是她已经被黑布蒙上了双眼,活着真是太可怖了。
对面的女孩嘴角的弧度变得更加的诡异,仿佛是被人撕开了一个口子似的。原本洁白的牙齿现在也变成了一滩说不清道不明的脓水,沿着嘴角慢慢地淌下去,像是一眼泉水源源不断。她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可无论如何都无法抑制住脓水滴到她的裙子上。眼泪收不回来,像是一串珍珠一样坠在地上,发出奇异的碰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