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该开始学舞,将情欲融入音乐中,融入诚挚的祈祷中,如此我将永远有爱,毋须重蹈覆辙。这是我该走的路。”

© Sakuya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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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谣

实际上,我刚出生的时候,天地还尚未开化。

混沌之中,那声音晦涩的对我说,你选择哪一个躯壳。

当时我已然明了,自身原是死物,一块岩石矗立在风中接受洗礼。而她是鲜活的,带有生命力的涌动着。因为是死物,所以我决然地选择了成为古典舞——将所有苦难揽到自己肩头去承担,让她一个人披戴着日月星辰,在流动的时间中舞蹈着。

那苦难原本毫无触觉,我只觉得麻木的神经依旧紧绷着。我见过太多太多:繁华的都市、金碧辉煌的宫殿、夜夜笙歌的翠绿瓦片……唱着歌跳着。我便甩起水袖,飘逸的绸缎惊起鸿雁。振翅高歌。啊呀,啊呀,这难道不是天下最美的景色吗?那水珠飞溅、那扇动着的美丽翅膀……

后来我是被打折了腿,不知道是谁对我挥下了第一棒。疼痛的从梦中惊醒,恍惚之中进入的是第二个梦。我是两眼一黑倒下了的,于是攻击从未停止。我的腿被折断,鲜血淋漓,肌肉的裂缝之中是森白的骨骼,仿佛里头会蹦出象牙制的一只白鸽。粘膜、肌肉、骨骼、皮肤,一寸一寸的疼痛。那本是没有声音的——我听见了他们的惨叫恸哭。孩童的玩具被夺走了,也是这样的声音。

我是极为痛苦的挣扎着呀。

匍匐在地上的时候,地板也不是那么冰冷。当初让我挑选躯壳的声音闷闷的从地底下发出,对我说:这就是你的劫数呀!我是懂的,那书中要成妖怪的家伙往往要经历一些劫数才能变成自己想要的面貌,融进主流中。但我不是呀,我就这么定定的站在时间之海的正中央,是能看见人们的去留的。我就这么不甘地趴在地上,水袖是染了血的……红的、白的,如此惨淡的——人生哟!只能苦笑,毫无方法地看着肌肉被蛆虫占领,蠕动在我鲜红的肌肉上。

——幸亏是有人记得我的。

后来我站了起来,木头的骨骼咔啦咔啦。有人扶我站起来,把我破碎的爱与希望粘贴起来,组成了我的支架。我能站起来了——虽然不能奔跑,总归是有个念想。就那么定定的站着,泪水呼的一下,噼里啪啦,争先恐后。我总是能在梦里想起《踏谣娘》的故事,那个时候我已经站不起来了,残疾人。跳舞已经是个奢侈的事情,见到小姑娘跳蹦擦擦都可以羡慕上好几天,阵势堪比小孩子对着糖葫芦垂涎三尺。动荡的年代呵!做个梦,就是在跳舞,从水袖跳到华尔兹,从快三跳到《踏谣娘》我是多么想念呵!单薄的站在那,站起来的时候快要跪下——我是多么想念地板的温度。

等到后来,更多的人陪着我。她带很多孩子见我,眉眼当中都有一点我当初的模样。那苍老的,终归不是我!胶原蛋白离我远去了么?不!你看那翻飞的水袖,你看那果绿色的旗袍,那都是我的缩影。孩子们呀,可爱的。我踏着歌谣陪着他们慢慢的跳,慢悠悠的跳。我是多么喜欢孩子们、和我的事业呀!破碎的骨骼已经被修复完毕,我能好好的跳一支舞了。

拾起我破碎的歌谣,踏着节拍跳一曲舞罢!你听呐。那是我很多年前的舞……跳罢,就当我、还在舞台上蹦跳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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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的最后一篇文章,最终选择献给我流的科拟——尤其是为了我钟爱的舞蹈。

对于“唐谣”这个孩子,其实下的心血比起蕾佳娜少了很多,但是比起我老婆(?!)来说,我觉得她更能体现舞蹈中的那一份深沉,更能体现真正的“舞蹈学”。

文章中“唐谣”腿断是有历史缘故的,中国古典舞实际上是近代才新兴起来的一个舞种。最原本的古典舞其实已经失传了……如今我们跳的,是借着芭蕾舞重塑起来的舞蹈,仅此而已。

(虽然说舞蹈无国界……)

因此我选择详细的交代唐谣的生平,大概是以这样自述的形式。

她最大的魅力在于自我恢复,重新恢复成原本干净美好的模样。这是我所想要表现的……至于这篇文章想要寄托的,大概是警醒自己,新的一年里就算依旧在舞蹈着,也不能忘记自己的初心。

请如同唐谣一样,一直跳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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